浅痕迹伤

第十八章 雨中相遇

夜已深,三郎房里烛影摇摆,杨业轻声推门而入,只见杨夫人一人用手支着脑袋,在桌旁睡着了,杨业将从房里带来的披肩披在她的身上,桌上放着一个空药碗,碗底残留的药汁早已冷却,但房里依然充斥着浓郁的药香。

杨业坐在三郎的床边,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“还好,热症已退今天回府的时候,下人向我禀告说三郎病了,大夫说乃伤口引致的热症”。

杨业拉过早已被三郎踢翻的被子,这孩子,从小睡觉就不老实,就连生病时也如此。 

看着三郎前几日涨红的脸颊此时显得有些苍白,心想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了?突然间,三郎稍稍移动身子,可能是触碰到伤口,发出一声嚅嗫,杨业稍稍把被子掖至他的颔下,他呓语般叫了一声,“爹”。

杨业以为他醒了,后来发现,他在说梦话。

第二天夕阳的余晖斜照入院子里,院里的架子上摆满各种的药材,微风一吹,满院飘浮着药材香。

每天从军营回来的二郎都会过来济春堂给三郎拿药,二郎站在厅里,审视四周的摆设,几副字画挂在大厅显眼处,那是罗大夫的珍藏,隔着前厅与后屋的帘子被掀开,缓缓走出来的正是罗大夫。

罗大夫把包好的几副药递予二郎,“二公子,你要的药,三公子的热症退了吗?”二郎‘嗯’了一声,“退了,身上的伤也好多了,全赖罗大夫您的药。”罗大夫摆了摆手,“夸奖了,是三公子身体好,才好得那么快。”“时候也不早了,在下先告辞。”二郎向罗大夫告辞,罗大夫吩咐女儿将二郎送出门口。

走到街上回府的二郎,这时天竟然下起雨来,这雨来得急,街道上的行人都争相往店铺前的檐下避雨,二郎害怕药材被淋湿,忙揣进怀里,跑至最近的一家店里避雨。

二郎挥挥衣袖上的水珠,抬头看了看天,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,雨顺着坡度的屋檐往下流,像汇聚成一道帘子,雨挟着风撇进二郎所处的檐下,二郎不知觉往后退了两步,不小心竟撞到了后面的人了,他下意识说了句,“对不起”,转过头来,见到的是邹兰秀。

兰秀穿着一身月白色,袖口与裙子下摆都绣着滚边的紫鹃花,风一吹,像是紫鹃花在迎风绽放,“二公子,好久不见。”

对比兰秀的落落大方,二郎却说不出一句话来,只是微微颔首,算是打过招呼。兰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只是静静站着,两人之间的话也不多,都是你问一句,我答一句,不咸不淡,不温不火。

此时,正有人冲破雨帘,闯进两人所处檐下,是兰秀的近身丫环玉翠,玉翠一手撑着一把绿油纸伞,另一只手抱着一把伞。

玉翠走到兰秀身边道:“小姐,我可找着你了,老爷让我给你送伞,他在家里等着你了。”兰秀心中略感失落,但脸上神色如常,她接过玉翠手中的伞递予二郎,“二公子,这伞你先拿去用吧。”二郎把手按在伞柄上,往回推回去:“这怎么能行。”“这雨恐怕要下很久,二公子先拿去,玉翠手中还有一把。”二郎看了一眼兰秀,把伞收下,“那先谢谢邹小姐。”

玉翠撑着伞,与兰秀一同离去,突然二郎在后面喊了一声,“邹小姐,他日一定把伞归还到府上。”兰秀闻声停住脚步,伞不大,兰秀的右侧肩处已被雨水所湿,她没有转过头来,只轻轻说了一句,“不用了,就当是我送给二公子的。。。。礼物。”

最后两个字随风消散在雨中,她在雨中,他处檐下,看似咫尺,却远如天涯。

踏进天波府的大门,二郎收起伞,拍了拍袖边的雨水,从怀里掏出药材,交给开门的小厮,吩咐他拿到厨房替三郎煎上。

这雨来得又急又凶,二郎身上半湿不干,二郎先回房换过干净衣服,却在走廊上碰见刚从三郎房里出来的杨夫人。

“二郎回来了。”“嗯,娘,孩儿回来了,三弟好点了没。”“你大哥刚替他上药,正在房里休息。”

蓦地,杨夫人瞥到二郎手中那还滴着水的雨伞,“哪来的伞,出门时并不见你带了伞。”“哦,这是邹小姐的伞。”迎上母亲不解的眼光,二郎补充道,“是祥瑞玉器行的千金,我刚凑巧碰上她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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